蛇哥、韋神、SY是個萌妹等游戲主播先后發布微博公開直指斗魚欠薪,斗魚隨后也發布聲明,指責多名大主播誤導輿論、蓄意抹黑、缺乏契約精神,追求民事責任等。公告你來我往隔空喊話,兩邊都一樣的強硬。
前斗魚主播韋神、Sy、蛇哥相繼發微博“討薪”
有很多人會說這是狙擊斗魚上市的一次“黑公關”事件,但是放眼整個直播圈,實際上欠薪、跳槽、挖人等新聞也層出不窮,就說最近兩周全民直播與軒墨、龍珠直播與陳子豪都有這樣的糾紛。實際上,在泛娛樂領域里,比如足球界,俱樂部間的跳槽轉會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但每次都鬧到撕破臉皮就并不是一個健康的行業生態。
歸根結底,這也是因為直播圈快速膨脹的經濟體量與尚未健全的體制秩序之間存在不平衡的矛盾。
首先,直播圈的收入高得令人詫異。很多人在這次斗魚欠薪風波之后在網上調侃“終于證實了主播百萬年薪是真的了。”———其中尤為突出的是電競主播。過去幾年,電競圈融資熱潮高漲,游戲廠商、直播平臺、電視綜藝齊力推動,華麗的明星代言人陣容、動輒上百億的電競賽事獎金池也讓看客們血脈賁張,而稀缺性的頭部主播資源也同樣水漲船高。
TI7總冠軍Liquid得到1000萬美元獎金
但電競圈尚未形成良好的優勝劣汰職業氛圍。實際上,電競選手過去一直飽受“網癮少年”名聲的質疑,直到最近幾年電競職業化才得以正名,但終究是一些20歲出頭的年輕人,心智尚需磨煉,面對突然暴漲的身價也容易迷失;同樣的,跟其他體育賽事不同,電競的主體比賽項目是電子游戲,具有一定的生命周期,強如《王者榮耀》火爆兩年后也出現衰減跡象,而對于主播而言,跨越游戲產品需要重新學習的時間,這種學習能力也隨著年紀增長而變緩,隨著而來也是直播間虛報人數以及主播開外掛等現象。
斗魚主播盧本偉(五五開)因在絕地求生里開外掛被稱為“電競科學家”
所謂的“外掛”可以理解成足球里的“踢假球”,但為了平臺的“繁榮”與主播的粉絲基數,平臺方經常也睜一眼閉一眼,這也給后續的糾紛埋下隱患;而對于這些年輕、自命不凡的大主播們,一邊是突然暴漲的身價與光鮮的競技選手光環,一邊是隨時被淘汰的時代潮流與心照不宣的“潛規則”,處于天上地下的焦慮狀態,這種職業氛圍也不利于沉淀與有序長期發展。
對于平臺方而言,頭部主播是又愛又恨的產品線,一方面他們是平臺流量的基石,但另一面,他們卻并不完全屬于平臺,只是用巨額薪資進行捆綁。
而且這也不是法定意義的勞務合同關系。實際上,直播平臺與主播之間一般還有“經紀公司”的角色,它一方面為平臺挖掘、遴選草根主播;一方面則手握核心主播的議價權。對于主播而言,很多時候不與平臺直接簽訂合同,即使簽訂合同,也不是傳統職場中所謂的雇主與員工的關系。此前就已有主播與斗魚的合同糾紛鬧上法庭,但當時的宣判是其收入來自于粉絲的“打賞”,并非公司的工資,這種關系是“一種以網絡平臺為媒介進行的演播合作關系,未形成勞動關系。”
斗魚也在這次糾紛中勝訴,反過來斗魚指責大主播缺乏“契約”精神同樣沒有法律界定的“契約”作為約束。斗魚可以規定演播時長、在線人數以及不在其他平臺直播來限制主播的操作空間,而主播同樣也能到其他平臺做直播而不受法律限制。———因為直播是24小時的事情,很難界定工作內與工作外的邊界。
從這個角度說,直播亂象源自資本催熟下過快的增長,而內生呼吸機能完全跟不上跑步速度。
自上而下而言,斗魚與虎牙今年都有上市計劃,正規的資本市場監管也許是一個有效的監管方案。畢竟進入資本市場,直播人數、在線人數以及主播資源都需要白紙黑字透明地展現;平臺與主播也需要建立更規范的關系。畢竟平臺也不希望一個上市公司天天被“欠薪傳聞”困擾,而主播則反過來會更信任與支持“上市大企業”的平臺孵化能力,這種相對良性的心理基礎會更加有利于對話與下調。
自下而上而言,平臺需要進一步挖掘草根主播,建立更穩定輸出的明星孵化流水線,這樣主播與平臺間也會有除了利益合作外更深的羈絆;同樣的,主播也需要有更規范的職場訓練,除了打游戲之外,需要有更多職業規范的習慣。做好一個職業人,不只是把游戲打好就行。